藏医药将成为全人类共享的财富

“2000 国际藏医药学术会议”7月21日在拉萨正式闭幕。举办国际性的藏医药学术会议,这在西藏还是首次。来自中国、美国、法国、印度、英国、日本、俄罗斯、新加坡、以色列、泰国等国的专家学者和西藏医药界人士600多名参加了会议。会上 ,中外专家学者一致认为,拥有2000多年历史的藏医药,将以其独特的医学理论、治疗方法和天然药物继续活跃在医学舞台,将成为全人类共享的财富。

藏医药魅力何在

尽管现代医学已经进入以信息工程、基因工程和生物工程为代表的发展阶段,但是,具有2000多年悠久历史的藏医药依然魅力不减,受到越来越多人士的青睐。国际藏医药学术会议提供的信息表明,最近20多年间,中国已经逐步建立起适应现代社会的藏医医疗、教学、科研和藏药生产体系。有20多个国家设立了藏医学研究机构。藏医药学的经典专著《四部医典》、《晶珠本草》等已被译成英、法、德、俄、日等多种文字出版。

藏医药何以在科学技术一日千里的今天日益引人注目?出席此次学术会议的中外学者提交的500余篇论文集中展示了藏医药的独特魅力。藏医药起源于青藏高原,是藏族人民在高寒缺氧的自然环境中,通过长期丰富的生产和生活实践,博采中医学、古印度医学和古阿拉伯医学之长,逐步积累、完善而形成的独具特色的传统医学体系。

著名藏医药学家强巴赤列说,藏医药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具有完整的理论体系和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人们或许无法想象,藏医早在公元8世纪就揭开了人体胚胎学的奥秘。”北京藏医院副院长、心血管病专家仁旺说,藏医强调人体的整体调理,所用药物大多采自高海拔、大温差、强日光的高原地带,其有效成份和生物活性大大高于其他同类药物,在治疗消化道系统、心血管系统、免疫系统疾病等方面都有着独特疗效。这是藏医药吸引患者的又一显著优势。

来自印度的达师博士毕业于德里大学藏医系,在印度和意大利开了五家印度医院和藏医诊所。他认为,藏医药的独特魅力还在于藏药产自号称地球四大超纯净地区之一的青藏高原,几乎没有污染,不会产生医源性和药源性疾病,符合当前人们追求健康、崇尚天然药物的时尚。藏药主要取材于海拔3800米以上的高寒地带。青藏高原共有2000多种植物、159种动物和80余种矿物可以入药,这是世界上任何其它民族医药都难以比拟的。

中国民族医药学会会长诸国本认为,藏医药的另一诱人之处是它的文化内涵。他说,藏医药是熔古代哲学、天文历算学、生物学、物理学和化学于一炉,并同藏传佛教紧密结合的人文医学。“这是当时的历史、文化背景在医学领域的反映” 。

揭开人体奥秘的藏医“唐卡”

会议期间,中外专家在西藏藏医学院图书馆里看到了一幅数百年以前绘制的描述人体胚胎发育的藏医“唐卡”。

藏医院院长占堆说,这是古代藏医为解说形成于公元8世纪的藏医药经典著作《四部医典》而绘制的80幅彩色挂图之一。它形象地描述了人体受孕、妊娠反应、胎儿发育过程中出现的“鱼期、龟期、猪期”的顺序,与脊椎动物、鱼纲、爬行纲、哺乳纲和人类的进化顺序相一致。“古藏医对胚胎学的认识,比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还要早1000多年。”占堆说。印度藏医学专家达师博士在观看了这幅绘制精美的唐卡后,不由得感叹:“12世纪就用图画形式介绍藏医药理论体系和实践技术,不但在中国医学史上绝无仅有,而且在世界医药史上亦属罕见。”形成于青藏高原独特的藏医藏药,早在2000多年前就有了“有毒就有药”的防病治病知识和用酥油治疗外伤的临床实践。在此基础上,公元8世纪藏医鼻祖宇妥·云登贡布在总结藏族本土医疗经验时,广泛吸取和借鉴了当时中医、古阿拉伯医和印度医的发展成果,编著了较为完整的藏医藏药理论巨著《四部医典》。

《四部医典》分《总则本》、《论述本》、《秘诀本》、《后续本》,共156章,系统地论述了藏医药学的理论基础、人体构造、生理功能、病因病理、诊断治疗、药物种类、服用方法,以及饮食起居、卫生保健、行医道德等,首次揭开了雪域高原人体的奥秘和防病治病方法。

从公元12世纪到17世纪,一代又一代藏医名家先后绘制了80幅《四部医典系列挂图》,成为藏医药学的形象化教科书,使藏医藏药在西藏、青海、四川、云南、甘肃等地的藏区广为流传。根据第36幅彩图中的描绘和西藏历史博物馆珍藏的100多件精制的外科手术器械推测,当时藏医的外科手术十分发达,可以进行刀伤、烧伤、骨折等各种外科治疗。占堆说,有些传统的藏医手术,直到20世纪50年代还在沿用。他说:“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有名的白内障手术藏医,他们可用一根金针挑拨白内障,使患者重见光明。”这种古老的藏医眼科手术,一直延续到在西藏实施现代医学眼球晶体浑浊摘除手术。

古老藏医药插上现代科技翅膀

自古以来就凭望、触、问等方法诊断病情的藏医如今普遍用上了听诊器、血压仪、B超、CT等现代医疗器械,世代相传的藏药作坊也正被现代化的藏药生产线所取代。

现代科技的导入不仅弥补了藏医药在诊断等方面的不足,而且揭开了一系列有关藏医药疗法的难解之迷,消除了国内外许多人对民族医药科学性的怀疑,使古老藏医药的发展如虎添翼。我国目前已有20多种藏药正式列入《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336种藏药载入部颁标准。全国不仅建立了57所藏医医院,而且有36种藏药被300多家中西医医院普遍采用。专家们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对放血等藏医药的一些独特疗法作出了科学的解释。1994年,由国内知名藏医、针灸和解剖专家组成的攻关组经过两年临床研究,对77个放血脉位进行了层次解剖,不仅确定了原有脉位的确切位置,而且增加了24个新的放血脉位,使这一传统疗法在理论上更加完善、临床上更易操作。

有关部门还组织专家对1000多种藏药药用植物的名称、种属、药理成份、功能作用、用法用量等作了定性和定量分析,使藏药生产走上了标准化、科学化的轨道。

从喇嘛到国家级医疗专家

在出席学术会议的海内外学者钦佩的目光注视下,71岁高龄、双目失明的藏医学权威强巴赤列在助手的搀扶下走上讲台,宣讲他对藏医经典著作《四部医典》的最新研究成果。为表达对这位喇嘛出身的国家级专家的崇敬之情,会议组委会特地安排他在开幕式后第一个发言。持续不断的掌声几乎把他的话语完全淹没。强巴赤列现任西藏藏医学院名誉院长。他编撰了藏医药史上第一套运用现代科学观点论述的藏医学教材。他还利用丰富的藏医知识,对《四部医典》这部奠定藏医学基础理论体系的医学巨著提出了得到同行普遍认同的独到见解:《四部医典 》是藏医学鼻祖宇妥·云登贡布的科学著作,从而结束了对此书作者的历史纷争;《四部医典》在总结藏族本土医疗经验时,广泛吸取和借鉴了中医学、古印度医学和古阿拉伯医学的成果。

强巴赤列出生于藏医世家,其祖父和父亲都是西藏著名的医师。他13岁时进拉萨哲蚌寺当喇嘛,同时向曾担任过十三世达赖喇嘛首席保健医师的钦绕诺布学习藏医。长期以来,藏医习惯于师傅带徒弟,不编写教材只读古典医书,行医不分专科,不给病人建立档案。70年代,强巴赤列向这些传统做法发起了挑战。他利用从西医中学来的科学理论,为西藏藏医学校编写了基础学、生理学、诊断学、病理学等11门课程的教材,共40万余字。这套教材被公认为藏医史上第一部用现代科学观点系统描绘和总结藏医奥秘的著作。为了这部著作,强巴赤列付出了巨大代价。由于长时间伏案研读那些发黄的木刻书,他的双目受到严重损害。但强巴赤列却非常乐观地说:“这些教材可以让藏医学生快速成材,所以我从不后悔。”如今,强巴赤列仍然把每天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他在编写400万字的《四部医典系列挂图详解琉璃说》的同时,还在为西藏藏医学院带研究生。他说:“我要把一生的行医经验留给后人,使藏医药事业在新世纪发扬光大。”

高僧藏医依然活跃在青藏高原

在现代医学日益普及的今天,身着袈裟或紫红色藏袍、运用传统医术为病人解除痛苦的高僧藏医,依然受到青藏高原藏族百姓的欢迎和尊敬。在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的西藏阿里地区,旦增旺扎的名字几乎妇孺皆知,因为他不仅是西藏原始宗教本教的高僧,著有40多万字的《西藏本教源流》,更主要的还是医术精湛的藏医药学家。这位以“普度众生”的佛教思想和“治病救人”的医学精神为人生奋斗目标的高僧藏医,从60年代起就在缺医少药的阿里牧区行医,并自费建立了阿里地区第一个藏医院,被当地牧民称为“活菩萨”。

此次国际藏医药学术会议的大会主席措如·次朗,在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前是藏东著名佛教寺庙措如寺的住持,曾长期在藏区行医。近几十年来,他孜孜不倦地从事佛教和藏医药学的研究,先后撰写了170多部学术论著,其中包括《四部医典注疏》、《宁玛教派史略》和《噶举巴教派史略》。

由于他在佛教和藏医药学领域所取得的杰出成就,年逾古稀的措如·次朗如今已由普通的高僧藏医跃升为西藏藏医学院院长、中国民族医药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他还多次应邀到日本、匈牙利、尼泊尔等国家讲学。

与会代表、年过古稀的楚臣坚赞年轻时曾在拉萨祈祷大法会上获得藏传佛教最高学位拉然巴格西。他现在除偶尔接待患者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著书立说。会议期间,他同来自国内外的专家进行了广泛交流。他说:“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把藏医药知识传给更多的人。”

第一代女藏医话今昔

“女人与狗不准接近藏药制造过程”,流传于西藏千百年的这一“古训”是昔日藏医药排斥妇女的真实写照。如今,藏族妇女与男性一样在藏医药卫生事业中大显身手。在学术会议上,身着藏袍的女藏医们优秀的论文和精辟的见解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今年52岁的德吉卓嘎是西藏第一批女藏医之一,现在是西藏藏医院副主任医师。她同各国专家交流了运用藏医药治疗肿瘤、心血管病等疑难杂症的学术成果。德吉卓嘎的母亲是昔日拉萨大贵族夏扎的家奴,终日过着“衣不裹体、食不饱肚”的生活。由于母亲是奴隶,德吉卓嘎一出生就被农奴主登记入册,注定了终身为奴的命运。

西藏解放后获得人身自由的德吉卓嘎上了政府办的西藏第一所小学。1963年,她考入拉萨藏医学校。1966年毕业至今,德吉卓嘎一直在门诊为病人服务,积累了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

“妇女没有人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德吉卓嘎感慨地说。目前西藏藏医院500多名医护人员中,女藏医、女护士占50%以上,西藏藏医学院每年招收的学员中近一半是女学生。

西藏第一代女藏医中,许多人像德吉卓嘎一样成就卓著。出身于木匠家庭的强巴卓嘎现任西藏藏医院住院部内科主任,对治疗心血管疾病有独到见解。在旧西藏,偏瘫、脑溢血等疾病被认为是天上走动的“神影”辐射造成的。强巴卓嘎经过多年研究,不仅摸索出了藏、西医结合治疗这些疾病的有效途径,而且 还帮助信教病人摆脱“神”的精神桎梏。目前,藏医院藏、西医结合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治愈率达85%。30岁的永嘎毕业于西藏藏医学院,是出席这次国际藏医药学术会议的女藏医中最年轻的一位。她收集了中外藏医药专家提交的所有论文,认真参加每一场专题讨论。她说:“尽管我的藏医理论功底和医疗水平都无法与老藏医相比,但我非常热爱这项工作。”她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女藏医,在医术上超过她的前辈们。

藏医藏药有传人

已招收了两批藏医学硕士研究生的西藏藏医学院,目前已培养出650多名本专科毕业生,他们大都在西藏、青海、甘肃、云南等地从事藏医藏药工作,有的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行医。藏医药学后继有人。

今年34岁的央嘎是西藏首批4名藏医学硕士研究生之一。他出生在藏北牧区,自幼喜爱藏医药,先后在西藏大学藏医系和西藏藏医学院学习、任教,现在,又在国家级藏医专家强巴赤列等著名学者的指导下攻读藏医硕士学位。

国家投巨资建立的西藏藏医学院,经过10年的发展,已成为中国最大、最权威的藏医大学。本科生学制5年,藏医药教材包括《藏医学发展史》、《解毒学》、《月王药诊》等20多门科目。为培养高级藏医药人才,1998年,国务院学位办授权西藏藏医学院为硕士研究生单位。目前,学院已有10名硕士研究生在校深造。除政府设立藏医学校和医疗机构外,父子或师徒相传这一传统藏医培养人才的方式,至今仍在延续。在西藏农牧区,民间藏医都带有徒弟。藏医药界的权威学者强巴赤列、措如·次朗和众多藏医药学家的身边,都有2至3名精通藏、汉语言的学生,帮助整理老师们口述的藏医药理论和实践经验。这些著作将成为后辈们的宝贵财富。

藏药生产逐步实现产业化

中国藏药发展势头强劲,产业化步伐明显加快,逐步形成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作为知识资源,藏医药文化底蕴深厚。它植根于青藏高原藏民族传统文化土壤,与本地特有的宗教、哲学、天文、民俗等学科门类息息相关,其理论规范、思维方式、技术手段、医德伦理都蕴含着藏民族传统文化的特征。

作为卫生资源,藏医药工作基础坚实。据统计,西藏已有24家藏药厂,甘、青、川等地也有藏药企业10余个,藏药年总产值4亿至5亿元。1995年,我国首次颁布了藏药部颁标准,200多种藏药进入国家药典,40多种药剂有了批准文号,14个药品被列为国家传统医药保护品种。

目前,藏药生产在自采、自种、自制、自用的基础上,已开始进入社会化生产,出现了一批现代藏药企业。国家已先后投资2亿元,在西藏和青海建立了现代化藏药厂,目前藏药生产企业已达30多家。千百年来一直靠手工制作的藏药,现已开始在自动化流水线上生产,并且以GMP的要求与国际接轨。目前,300多种药品已列入部颁标准,最近又有35种藏药进入了“国家基本医疗保险药品目录”,藏药不仅满足了藏区医药市场,而且还提供给内地几百家各级医院。随着藏药生产技术走向科学化、规模化和标准化,一批高技术含量的名优藏药陆续问世。在第二十六届日内瓦国际发明与新技术展览会上,西藏生产的藏药“诺迪康”和“奇正消痛贴"获得国际发明金奖,并已进入美国、日本、韩国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青海金坷藏药集团的4种新型藏药产品已获得美国联邦食品与药品管理FDA营养增补剂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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