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陵权
2021年，全国人大组织4个检查组紧扣消防工作特点赴全国6个省（区、市）开展检查，检查报告中指出：“当前消防法实施面临的新兴风险和挑战是电动自行车、新能源器材，氢能、光伏、锂电等储能设施，天然气泄露和大型仓储物流场所等火灾爆炸事故呈增长态势。其中，典型领域为电动自行车火灾。”
1.1 电动自行车结构性能
电动自行车是以车载蓄电池作为辅助能源，具有脚踏骑行能力，能实现电助动或/和电驱动功能的两轮自行车，主要由动力、车体、控制器、充电器、操纵制动和电气仪表部分等组成，近年还有很多电动三轮车也在日常生产、生活中得到广泛应用，有些车还装配了前后减震器和液压制动装置等。《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GB17761-2018）中对电动机额定连续输出功率（不大于400W）、最大输出电压（不大于60V）、时速（不超过25Km/h）提出了要求，同样也对防火性能、阻燃性能、电气安全提出了要求，但是市场面上，部分电动自行车为增加续航（见表1），增加电池电压和功率的行为时有存在[2]。
表1 电动自行车额定功率下不同电池规格骑行续航里程（增加续航前后对比）
1.2 电动自行车分布情况
随着国家新能源战略的深入推广，电动自行车对比燃油车的比例逐渐升高，数据显示，我国电动两轮、三轮自行车保有量已超过3亿辆，电动自行车年销量超过3000万辆，尤其是在油价日益上涨的情况下，电动自行车的销量日益增高。同样，电动自行车因其经济、便捷、环保以及驾驶门槛低等特点深得广大群众喜爱，逐渐成为广大群众在上下班、外出购物等日常出行以及外卖速运、快递运输等寄递行业首选的交通工具。无论是高层楼宇，还是地下建筑，无论是商业区，还是居住区，无论是城市区域，还是郊区农村，这背后都有大批量电动自行车的停放需求，道路沿线、停车场、地下室、建筑周边空地、建筑内部等区域都被用于停放电动自行车。同样，电动自行车还因群众作息出行形成时段性集中分布，夜间停车充电的情况大于白天。
1.3 电动自行车充电情况
电动自行车使用电能作为能源，为满足出行需要，群众往往需要每日进行充电，但是日益增长的电动自行车与原本就不足的电动自行车充电设施存在供需不足的矛盾。以镇江市润州区某安置房小区为例，小区内有高层建筑8幢，均为一类高层住宅，住户990户，充电桩仅建设300个，且均设置在负一层非机动车库内，对于老年人、妇女等群体，特别是在雨雪天气等特殊天气，上下车库不方便，甚至存在摔倒的安全隐患。在此社会市场环境下，大量电动自行车充电设备出现在各商业建筑和住宅小区内，建设单位一般选择在非机动车库和建筑四周建设充电设施。
2.1 电动自行车火灾特点
电动自行车着火的原因主要有电气线路短路、充电器线路超负荷、电池老化、线路接触不良、使用维护不当和随意改装等，加之材料元件未进行阻燃处理、无电气短路保护装置以及不正确的停车充电习惯和错误的逃生自救常识等原因，电动自行车火灾一旦发生火灾后，燃烧温度高、初期扑救效果不佳、蔓延速度快、烟雾毒性大，极易造成人员伤亡。据统计，2019年共发生较大以上火灾73起，电动自行车引发的有7起，占9.6%，2020年共发生较大以上火灾65起，电动自行车引发的有11起，占16.9%。2021年，全国共接报电动自行车及其电池故障引发的火灾近1.8万起、亡57人，由于不少电动自行车火灾未引发周边物品燃烧，当事人多数不报警，此数据可能与实际数据相差较大。
2.2 近年来全国典型电动自行车火灾案例
2013年10月，北京石景山区喜隆多购物中心麦当劳餐厅内，电动自行车蓄电池在充电过程中发生电器故障引发火灾，造成2名消防员牺牲。2020年8月8日凌晨，南京市鼓楼区金陵村小区一栋居民楼发生一起电动自行车引发的火灾，造成3人死亡。2021年5月10日，成都一小区电梯内电动车自燃造成包括一名婴儿在内的5人受伤。2021年7月18日，杭州市一电动自行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爆燃，造成2人当场严重烧伤。2021年9月20日，北京市通州区一小区住宅内室内电动自行车蓄电池爆炸引发火灾，造成5人死亡。2021年4月13日5时24分，镇江市润州区某足疗店电动自行车充电故障发生火灾，造成1名在内休息的员工死亡。
2.3 与电动自行车有关的举报投诉案件
近年来群众对电动自行车的投诉举报案件也日益增多，从镇江市润州区12345投诉案件情况来看，2020年共接到关于电动自行车违规停放充电的12345投诉案件共16起，2021年此类投诉案件121起，尤其是应急管理部发布的《高层民用建筑消防安全管理规定》施行以来，部分群众对身边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隐患存在很大的担忧，投诉案件有大幅提升，这些投诉案件基本发生在小区中，涵盖老旧小区、高层安置小区和商品房小区。
从上述火灾案例分析，电动自行车火灾有发生在商场市场这类人员密集场所，也有发生在住宅建筑和“三合一”场所内，有违规停放充电过程中引发的，也有正常行驶过程中引发的，有违规改装蓄电池引发的，也有将蓄电池带入室内充电引发的。全国人大检查组的检查报告中指出：“电动自行车的维修、改装、停放、使用等，以及锂电池的充电、报废和回收等环节管理不规范，存在非法改装、入户充电、过度使用和电池老化等问题，滋生大量安全隐患。特别是由于户外充电桩不足、充电价格不均等原因，入户充电问题比较普遍，‘人车同屋’导致火灾亡人率居高不小。”
3.1 源头管控困难
从火灾延伸调查角度看，每一起电动自行车火灾背后都有产品质量欠缺、违规改装维修、不适当的保养方法等因素，这些因素一方面有用户私自增加影像、照明、安全防盗等功能，也有为提高续航改装电机、电池等，更有贪图便宜使用二手报废电池进行更换维修，涉及电动自行车生产、储存、运输、销售和报废管理等方面，涉及工信、市场监管、住建、公安、自规、消防救援等部门，不论哪个部门都无法独立根除电动自行车火灾隐患的纠治问题，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管理源头管控困难。
3.2 基础设施滞后
虽然《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标准》（GB50180—2018）对非机动车停车场设计提出要求，电动自行车作为非机动车的一种，其规划指标及位置、面积均是按照自行车的基础数据进行设计，但从实际角度考虑，群众大多使用电动自行车出行，自行车数量远少于电动自行车数量，从而导致出现电动自行车停放紧凑、充电设施安装不足、因车辆较重出入车库不方便等问题，满足不了群众停放充电的要求，而这种现象在老旧小区、城中村、高层公共建筑乃至一些生产经营企业更加突出，且部分老旧小区、城中村在机动车停车位和非机动车停车位中往往选择前者，更加保障不了电动自行车停放和充电的需求。
3.3 消防意识淡薄
《高层民用建筑消防安全管理规定》明确了电动自行车违规停放充电的违法行为和法律责任，但是违规停放充电的现象依旧屡禁不止，部分单位及群众将错误的习惯归结于数量不足的充电设施、较高的充电费用以及进出不方便的充电场所。对于电动自行车火灾预估不足，同样，部分群众消防安全逃生意识淡薄，遇到电动自行车火灾不分清现场情况，盲目逃生，导致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电动自行车的消防安全治理工作涉及生产管理、销售管理、使用管理和报废回收四个环节，与属地政府、工业和信息化部门、市场监管部门、住建、公安、自规、消防救援等部门息息相关。
4.1 从源头入手，提高电动自行车的本质安全
要在《电动自行车通用技术条件》修订工作中，明确电动车材料、电器线路、电动机及充电器等电气线路的消防安全标准，提升电动车车身零部件原材料的防火阻燃等级、提升电动车整车电气线缆的安全可靠性、提升电动车电子元器件及电气系统的安全可靠性。对照《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GB17761-2018），由工业和信息化部门、市场监管部门牵头，加强对电动自行车、电池及相关配件生产行业的指导、监管，加强资质鉴定，严格生产线的检查，坚决整顿不符合要求的生产厂商，确保不合格产品流入到市场[3]。同样，严厉查处以下五类市场违法行为：一是改装原厂配件、增设蓄电池托架、拆除限速器等关键性组件、更换大功率蓄电池等经营性“拼、加、改”装电动自行车等违法行为，二是销售未经强制性认证的电动自行车，伪造、变造、冒用认证证书等违法行为，三是无合格证、无厂名厂址等不合格的电动自行车及蓄电池等违法行为，四是无照经营黑窝点的违法行为，五是销售门店不能提供证明进货来源文件的违法行为。
4.2 从管理入手，制止电动自行车违规停放充电的现象
针对现存的电动自行车违规停放充电的乱象，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做好“疏”的工作，自规、城管、物业、物价、供电以及属地政府要加强支持电动自行车集中充电设施和换电柜的建设工作，鼓励在建筑四周空地和非机动车库同时建设，规范每个停车棚的停车数量，增装简易喷淋、独立烟感以及消防水喉等消防器材，并将此作为民生工程，严格把关电费收费标准，切实解决群众没地方充、不方便充、充电贵的问题。二是做好“导”的工作，充分发挥人防、物防、技防等手段措施，推广安装梯控装置以及硬隔离设施，督促社区、物业服务企业以及业委会加强电动自行车巡查力度，切实切断电动自行车入户、入楼、入梯的现象。
4.3 从事后入手，聚焦电动自行车领域火灾延伸调查
每一起电动自行车火灾案例都值得消防火调人员进行深入的研究，要逐步建立都电动自行车火灾登记调查制度，登记记录每一起电动自行车火灾，剖析火灾原因和诱因，对发现使用不合格产品、违规改装的行为要依法抄送至相关行业主管部门，对违规停放充电的要依法追究相关单位及人员责任，并有针对性地开展消防宣传培训教育工作。同样，消防救援部门要组织火灾调查人员进行电动自行车火灾调查的专项培训，掌握电动自行车的基本结构、元件布置、电气布置、火灾特征和燃烧残留物辨认以及常见的改装行为，为火灾调查工作提供支撑。
4.4 从法规入手，建立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管控联席制度
目前，涉及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的法规文件有《高层民用建筑消防安全管理规定》、地方消防条例，建议各地在电动自行车管理条例、电梯安全管理条例中增加电动自行车安全标准、梯控装置等，为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治理提供法律和技术支撑，提高治理的人防、物防和技防水平。各级政府要明确电动车消防安全管理的工作职责[4]，适时编制责任清单，同时充分发挥消委会的平台作用，建立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管控联席制度，除了各行业部门外，邀请地区特种设备监督检验研究院和电动自行车行业协会负责人参加，将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治理工作作为一项长期的议题，定期通报相关领域涉及电动自行车的监督执法情况，提供电动自行车举报投诉、火灾事故情况、五类市场违法行为、集中充电设施安装和收费等情况线索，实现信息共享和全过程监管，同时，对有影响的电动自行车火灾事故，由消防救援部门、市场监管部门牵头，相关成员单位配合，同步邀请电动自行车行业专家做技术指导，成立火灾事故调查组，做好电动自行车火灾事故的延伸调查工作，为精准执法和宣传提供支撑。
当前，电动自行车消防安全治理工作逐渐成为各地一项重点工作，也成为各地消防安全形势研判的重点领域，事关党委政府一岗双责，事关行业部门重点监管，事关群众的切身安全，我们要紧盯事前、事中、事后，深刻总结工作经验，将智慧城市建设理念融入电动自行车治理工作，实现精准防控，切实提升城市安全本质水平，提高群众安全感、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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